——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Harry把右手按在左胸，挺直了脊背，微揚著頭一臉肅穆。

——我，Harry Potter，剛才什麽都沒有看到。

為了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他甚至變換句式對自己重覆了許多遍。

“Hey，我說，”一個帶著點渾然天成的傲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兒幹什麽？可別告訴我只是為了讓你那某種鳥類的巢穴般的發型在形式上顯得更加……不羈？”

那是屬於Lucius Malfoy的，帶著抑揚頓挫的貴族式語調，如同絲綢劃過皮膚般的嗓音。只是太過……年輕了點。

自我催眠般默默加了一句“這只是在做夢”，Harry機械地一點一點轉回頭，幾乎聽到脖子隨著這樣僵硬的動作格拉作響。

身後站著兩個穿Slytherin校服的學生。銀綠相間的圍巾在光線好的地方總是顯得有些鮮艷——這和Gryffindor那種金紅相間的不同，它們在陽光底下總是很刺眼。

個子高一點的那個——Lucius Malfoy，好吧，學生版本——用深色絲帶把白金色的長發優雅地紮在腦後，正環抱雙臂，挑高一邊眉毛不解地看著他。

而他身邊稍矮點的那個——梅林保佑！那是Severus Snape！——伸手攏了攏垂到耳邊的黑發，眨巴眨巴同色系的眼睛，一臉純潔無辜地站在前者身邊。

Harry感到一邊額角細微地跳了一下。他張張嘴，但是沒有成功地組織出語言。該死的，另一邊又跳了一下！

他相信自己此刻一定是下意識把臉皺成了一團——從Malfoy挑得更高的一邊眉毛和Snape臉上微微浮現的擔心表情就可以猜出來。

難道沒人覺得這裏有什麽事情錯得很離譜嗎？

“……請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Harry努力撐起嚴肅的表情，使得自己看起來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並且伸手——指尖有些顫抖——指著剛走過去的四人組，以清晰——但是字尾帶著顫音——的語言，認真地向面前的兩位長者（學生版）尋求支持，

“我絕對沒有看到我的父親教父前DADA教授以及那個不知道誰的穿著Gryffindor校服在一起招搖地從我面前走過並且我自己此刻正身著Slytherin校服指著他們的背影跟兩個Slytherin討論這種狀況的可信度……是吧？”

Lucius挑高的那邊眉毛抽動了一下，然後他放松部分表情肌讓兩邊的眉毛回覆到同一高度——大概是終於挑累了，Harry猜想——微微皺起眉頭切換到一個憐憫並且有些不耐煩的表情。

“我還從不知道光是長時間看著他們也會被傳染到Gryffindor的愚蠢，”未來的Malfoy家大家長看起來並不完全是在開玩笑——當然，Malfoy式帶著諷刺的那種冷笑話，“今天之後我會好好註意的。”

“我想他不是這個意思，Lucius，”Snape在背後扯了扯同伴的袍子，說話的口吻有種乖寶寶式的笨拙，“你註意聽最後幾句，這其實是個悖論！聽起來，嗯，挺有趣的，你是怎麽想到的？”

這才是完全的誤會好不好！我可不是在娛樂你們！Harry伸手扶著身邊的樹幹。而且你的大腦回路究竟是怎麽長的啊，我都不知道你在學生時代是這麽脫線的少年吶老蝙蝠……

“……尊敬的Mr. Malfoy以及Prof. Snape，我只是……”

面前的Snape一臉委屈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這個動作把Harry的後半句話嚇回去了。未來的魔藥教授接下來發出的問句使他的腦子成功地變成一片空白。

“我們做錯了什麽嗎，Harry？為什麽這樣稱呼我們？”

“所以說我一開始的立論就是正確的，他絕對是被那幾個傳染了。”Lucius環抱雙臂滿意地點著頭嘀咕了一句諸如“如同一個稱職的Malfoy那樣敏銳”，並且越過Harry的肩頭，就自己的立論向他身後的某個人求證：

“你不這麽覺得嗎，Tom？”

——Tom Marvolo Riddle？！Dark Lord？！中譯“伏地魔”的那個東西？！

幻聽，這絕對是幻聽。Harry發現自己無法驅動僵硬的脖子轉頭去驗證，只好在內心擅自做著毫無邏輯可言的推論，並且自暴自棄般地流著淚點頭。你看，我的脖子好像已經不在那裏了，所以這只是幻聽——多麽美好的事實啊！

一只寬大的手環過背脊，有力地搭上了肩膀。下巴被捏住，脖子在溫和的外力下扭轉，一雙閃著愉快光芒的紅色眼睛進入視野。

“你那可愛的小腦瓜又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主意了，親愛的Harry？”

我絕對不會再和一個日記本吵架了——即使它再次對我使用的墨水諸多挑剔。

Harry萬分真摯地向梅林禱告著。

所以，請千萬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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